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九州缥缈录》书评 | 铁马冰河入梦来

感同身受。码。

李家九世子:


《九州缥缈录》,是我高一时用联想非智能机一页一页看完的,后来才买了全套珍藏,翻了不知多少遍,能背出许多情节。当时那么大部头的六本,手机多少次没电啊朋友,多少次老眼昏花啊朋友,我一路熬过来,结果发现这是个坑。


啊,烂摊子全部扔给了《九州捭阖录》,哪辈子才能看见完结?虽然江南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放弃九州,那将是他封笔之前最后的作品。反正我不信,放着能帮他登上作家财富榜首富的《龙族》不写,去写叫好不叫座的《捭阖录》?不是商人江南的本性。


每一个热爱《九州缥缈录》的人,都恨死了作者江南。因为他写少年意气、青衫负剑、义薄云天,可他本质上是个贪财贪名、利益熏心、背信弃义的商人。


但还是放不下《九州缥缈录》,和南淮城里打枣跳板子的少年少女们。


江南是个很有意思的作者,他毫不担心地剧透,每个主人公有什么结局我们都无比清楚,谁是姬武神,谁是青阳大君,谁是羽烈王我们都知道。息衍和白毅年少时一起种花买酒、策马飞驰,却不免在最后拔刀相向。息辕追随姬野戎马一生,却被猜忌赐死。姬野为了救吕归尘,带了十二把刀劫法场,却在二人都成为君王之后立下了永不相见的一生之盟。吕归尘说过每年都要纵马南下找姬野喝酒,可最后他们签下了几十年不得越界的停战协议。江南开下了一张张空头支票,却至今不肯告诉我们这些南淮城里飞扬跋扈的少年少女们怎么开始了后人称颂的霸业。


是非成败转头空,三国迷江南肯定很喜欢这句词吧。他笔下的那些英雄,最后的结局都很苍凉。曾经在酒馆里纵酒唱和狂妄不羁的少年们一起并肩夺了天下,却又成了反目的敌人。那个在屋顶上张开双臂跑着跳着的灵气少女羽然,最终也不得不担负起整个羽族的使命,带着剑去刺杀那个爱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有时候悲剧更有力量,作为历史迷的江南很清楚吧,他笔下就没有过圆满的结局。所有史书中的英雄事迹,丰功伟业,翻到下一页就是灰飞烟灭。就像《狮牙之卷》里名震天下的铁驷之车,两个死在了战场上,两个死在了权力争夺中。他喜欢这样梦想破碎后的无奈,像自己笔下那些赢得了天下却孤独终身的孤家寡人,为了利益做出残忍的决定,却又喜欢在夜晚独自登高缅怀那些失去的美好。


结局越是悲凉,越是反衬得当年的年少无知多么美好。令人动容的,不只是姬野在演武场上一遍遍练习着祖先姬扬屠龙破关名震天下的极烈之枪,吕归尘柔弱的身躯因为练刀练到昏厥,姬野一个人打败五六个蛮族武士的倔强和一个人背着十二把刀劫法场救吕归尘的孤勇,吕归尘带着仅剩的蛮族人开门迎战......反而是南淮城里在赌场打架,在街上狂奔,被息衍罚做苦力的温馨日常更令人怀念。


就像有人说在争权夺势的《琅琊榜》里,最想看的是几十集的苏宅日常。年少的英雄们在乱世里相遇,彼此对视了一眼便惺惺相惜。姬野爱上了羽然,也只是因为女孩第一次见面时愿意牵他的手。而被苏玛默默爱了那么多年的吕归尘,因为羽然吊着红棉在阳光下抖落金色长发的那个初见,念了她一生。被姬野固执地喊成“小女孩”的百年星算家西门也静,用算筹算出了他的死期却仍愿意一生追随,是这些人中陪他到最后的人。他们相识于乱世,在南淮城,紫粱街,小酒肆,小赌场里嬉笑着长大。却像白毅给小舟公主讲的一样,最后所有人都死了。那些因为赌博耍老千被发现而被追着打的过往,因为喝醉了拿起桌腿冲出去跟人干架的过往,张扬而美好,却不复存在。


那是缥缈录里四个人最后一次天真单纯地打架砸酒馆,最后姬野和息辕都喝醉了,躺在高台上沉沉睡去。羽然凝翅在夜空中飞翔如一只白燕,吕归尘这个心里永远有事的孩子在云台上吹起了笛子,真是寂寞。当记忆里的南淮越来越远,那些在大街小巷中奔跑呼喊着逃窜斗殴的少年们,最终还是长大了。


江南写得最好的,一类是郁郁不得志的少年英雄,一类是儒雅风流的倾世名将。白毅是千万人中负剑逆行的将军,铁笛夜吟,白衣胜雪。息衍是看上去懒散随性、风流倜傥的儒将,被苏瞬卿的背影在南淮这个城里困了十几年,另一个身份却是想要颠覆乱世的天驱大宗主。令天下人恨之畏之的威武王,总自嘲是个乡下诸侯,战场上拔剑生死毫无畏惧,却想赶着回家为夫人庆生辰。还有和威武王手谈的谢玄,不要封官加爵,只求赐柳林书院。翩翩公子项空月,高呼着我有屠龙之术,欲翻流云起舞,笑世人皆愚蠢,放不下贪嗔痴。


当江南放开笔力,不求成为作家富豪榜之首,不求众多“龙蛋”追捧的时候,他写的东西,确实是能让人拍案叫绝的。就像他喜欢的那个典故,苏子美好酒,好《汉书》,读书必然醉饮。读到张良和无名客在博浪沙椎击始皇帝而不中,苏子美拍掌说:“惜乎,击之不中。”喝一大钟。再读到张良说:“始臣起下邳,与上会于留,此天以授陛下。”苏公便拍着案子说:“君臣相遇,其难如此。”再喝一大钟。舅父笑,说此物下酒,一斗诚不足多。      


而《缥缈录》,本也是可以用来下酒的好故事。姬野在比武的时候叫着说:“我一个人,打败你们所有人”,他们在法场上高呼“铁甲依然在”,都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执着,是少年心性与英雄梦想尚未死去时的余热。可惜南淮月,楼船雪,终不似当年。


九州缥缈,铁甲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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